外头奔波了一天,晚上回家倒头便睡着了。第一个春梦还没来得及进入高潮,就被暴力的砸门声吵醒了。紧接着,元雄清澈而焦切的嚷嚷声,从门板外边脆生生传进我仍未完全苏醒耳道里,刺得鼓膜阵阵发疼。我翻了个身,嘟囔了半截脏话,半阖眼睑,拖着沉重的身躯从田渔音那张大床上爬起来,晃晃悠悠地挪至门口,开了门之后马上又爬回床上,贴面栽了下去,半阖的眼睛再度闭上,瞧都懒得瞧元雄一眼。元雄绕着床跑了好几圈,对着我的脸和耳朵
田渔音确实是有点儿迟钝又有点儿蠢笨。常常要么不开口,一开口就会说些不合时宜的话,脑子像不会转弯似的。这一点,我早就发现了。只是我没有想到,元英失恋的某一个晚上,她居然会愚钝到差点儿把自己送进警局。
那天,我在外头奔波了一天,晚上回家倒头便睡着了。第一个春梦还没来得及进入高潮,就被暴力的砸门声吵醒了。紧接着,元雄清澈而焦切的嚷嚷声,从门板外边脆生生传进我仍未完全苏醒耳道里,刺得鼓膜阵阵发疼。
我翻了个身,嘟囔了半截脏话,半阖眼睑,拖着沉重的身躯从田渔音那张大床上爬起来,晃晃悠悠地挪至门口,开了门之后马上又爬回床上,贴面栽了下去,半阖的眼睛再度闭上,瞧都懒得瞧元雄一眼。
元雄绕着床跑了好几圈,对着我的脸和耳朵絮絮叨叨半天,我也没听清楚他到底在说些什么。直到他一屁股陷进床上,来自床垫子的两百斤反重力将我从上面弹离,我方才清醒。
“我的雄雄啊……”我学着动画片里女熊嗲声嗲气的腔调调侃他,“你到底要做什么了啦,成玉哥很困哦。”
“成玉哥,别睡觉啊,要去……要去救人。”
“救……救什么人?”这下我彻底从迷濛的状态中清醒过来,目光机敏地紧锁在元雄那张因焦急而涨得通红的胖脸上。
“我姐她失恋了,哭了,还跟人打架……”元雄说着说着,清澈的声音酿出了婉转的哭腔,两只豆豆眼也跟着泛起了丝丝红晕。
“唉,又打架,元英怎么总是打架啊!怎么……现在失恋了不打自己人,改打别人了吗?打别人,打赢了要赔钱,打输了更惨,我是说,她打输了回来还是我们这几个自己人遭殃,估计一个星期都没好日子过……在台北工作好好的,说辞职就辞职,真是的!回来干什么啊?在台北多好,唉……”
我还在不紧不慢的数落元英的罪行,一旁的元雄早已坐不住了,从床上弹起来,两只胖乎乎的手掌倏然托住我的下巴,严肃的说:“成玉哥,你先不要骂我姐了,快点儿去救人吧!是小鱼姐姐跟人打架……”
“什么?!”我从床沿儿上跳起来,扳住元雄的肩膀,半吼半骂地再次确认,“干!谁打架?田渔音跟人打架?”
“嗯。”元雄的头点得像筛糠,看着我的眼神仍是那般清澈。
唉。
“到底怎么回事啊?唉,算了算了,她们现在哪里?她们俩……现在在哪里啊?说啊!”看着元雄清澈的小眼神,我急得几乎发疯。
“河畔的居酒屋。”
“又是那里!干!”我知道从元雄嘴里也问不出什么来,于是撒丫子就往楼下冲。跳上门口那辆野摩托,就准备去解救田渔音。
谁知,元雄跟在我后头,一直吵着要跟我一块儿去。我嫌他碍事,毕竟五年的时间里,他已然从一个憨态可掬的小胖子变成了一个行动都有些吃力的庞然巨物,载着几近两百斤的元雄疾驰,可不是件容易的事。
元伯伯放低手里的报纸,站起身隔着柜台对我说:“元雄,你就不要去添乱了。”声音慢条斯理,一点儿也不担心的样子。
到了居酒屋,我像个没头苍蝇一样,在里头寻了一整圈儿,也没发现田渔音和元英的影子。这时,门口传来木屐踏踏踏地难听声响,定是老板出去抽烟回来了,于是我忙不迭迎上去打探消息。
元英每次失恋都要来这里喝酒,我来这里拖过她几次,现如今老板都认识我这张英俊的脸庞了。他边摇头边叹气,一张本就腊黄的日式瘦脸,显得愈发晦暗,像是得了重病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