敖渊心底一慌,蹲下身去捡,可不论他如何努力,也只能看着那些碎页带着娟秀的小字被风吹散,飞去了好远好远。他只是一个有名无实的虚体,抓不住,也留不住。不远处,当时的敖渊已经走了,背影像是甩掉什么污秽,走得决绝。沧月就站在原地,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很久很久。没有失望,没有悲伤,没有委屈和不甘心。像是平静到死寂,带着无边孤寂,仿佛心底翻涌起巨浪和潮汐。很久很久,沧月才轻声开口,像是
被撕成碎片的信纸从敖渊的身体中穿过,纷纷扬扬落了满地。
“不……不……”
敖渊心底一慌,蹲下身去捡,可不论他如何努力,也只能看着那些碎页带着娟秀的小字被风吹散,飞去了好远好远。
他只是一个有名无实的虚体,抓不住,也留不住。
不远处,当时的敖渊已经走了,背影像是甩掉什么污秽,走得决绝。
沧月就站在原地,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很久很久。
没有失望,没有悲伤,没有委屈和不甘心。
像是平静到死寂,带着无边孤寂,仿佛心底翻涌起巨浪和潮汐。
很久很久,沧月才轻声开口,像是已经做好了决定。
“敖渊,我们就这样吧。”
“不!——”
眼前的景象天旋地转,眼前沧月的身影骤然消失,完好的寝殿也重新成了废墟。
天边残阳褪去,已是明月高悬。
只剩心口,还余痛未绝。
敖渊紧捂着胸口,粗声喘着气,却仍止不住喃喃自语。
“沧月,不要……”
“我不要就这么跟你结束……”
可回应他的,却只剩呼呼的风声。
和满地的杯盘狼藉。
不是这个时间……7
敖渊深深吸了口气,压下心头的钝痛,重新回逆。
这一次,他回到了再早一刻钟前。
彼时的自己还在寝殿外等,沧月在殿中取盒子。
半透明的身体轻而易举穿透了墙壁,敖渊来到沧月的寝殿。
进门,就见她拿着信纸站在窗前。
心重重一沉,敖渊小心翼翼上前,凑近再凑近,才看清了上面的字。
‘敖渊,好久不见。’
‘纵使我们做了三百年夫妻,可在我心底,还是想说一句好久不见。’
‘我从未告诉过你,我是沧月,也是连珠。’
‘三百年前我其实没有死,只是中了魔族的魔骨之毒,功力尽失容貌尽毁,这才成了如今的二公主连珠……’
沧月的信中很详细,写下了她三百年的委屈受伤,却字里行间都是期望。
可敖渊,却越看越是心惊。
她说她不知从何时起心悦于他——
可他却三百年不曾正眼望过她。
她说她希望今后能与他稍加亲近——
可他却连和她共处一室都弃如敝屣。
她说她想戴那只龙凤钗——
可他却将龙凤钗从她手里要回来。
最后她说——
‘夫君,对不起。因为我被毁容,让你平白跟着我被嘲笑,待我复了容貌,以后这些羞辱便会少了,过去三百年,我早不知不觉间爱上了你,龙族与鲛人族寿数上千年,我有足够的时间等你来爱我。’
仿若一阵风轻轻吹过,却带起湖心阵阵涟漪。
敖渊眼前骤然模糊。
眼前的文字一笔一划,满是期望与表白,可等他看到时,却已经过期了。
“沧月……是我对不起你。”
敖渊失神落魄地站在原地,被悔恨和苦涩钩织成的枷锁禁锢住,逃不出去。
他怔怔收回视线,再回神,却见自己虚无的身体已飘进了幂篱。
透白的帷帐内近在咫尺的,是那张日思夜想美如神祇的脸。
看着眼前不过呼吸之间的沧月,敖渊的心跳重重地沉了一拍。
却不等他回神,只见沧月眼中,一滴泪滚落下来,顺着脸庞划过,落在地上,成了颗色泽莹润无比的珍珠。
敖渊怔了怔。
他知晓,鲛人族在极致悲伤时流出的泪,会化作珍珠。
可这确实他第一次看见。
往日的连珠……往日的沧月,好像从来都是神色淡淡,激不起一丝喜怒哀乐。
这还是她第一次在他面前哭。
他下意识伸手,想为她拭去眼角的泪痕,沧月却已蹲下身,捡起那颗珍珠。
旋即,几步来到一旁的桌案前,取出一只匣子。
打开的瞬间,绚烂夺目,匣子内散发出莹莹的光。
竟是有数不尽的珍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