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号仓库外守满了黑色西装的打手,当洪天骁带着席珂驱车赶到的时候,仓库门口已经流有一滩血迹。他把车停到偏僻处,扭头警告席珂:“你藏在车上不准出声,否则里面的人会杀了你,懂么?”席珂的双手被绑在身后,眼中噙着泪水,浑身颤抖着点点头。洪天骁心下一阵烦躁,觉得不该自找麻烦带着个只会穿公主裙的拖油瓶。他冷着脸从衣兜掏出根棒棒糖,剥了糖纸塞进这小女孩的嘴里:“别哭了,麻烦死了。他转身下车,迅速锁了车门。打手们见他走过来,纷纷低头:“少爷。他置若罔闻,目不斜视地走进仓库。...
十诫第一条,除我之外,不可以有别的神。
二零零七年,十月十八日,周记糖水铺。
段崇勋身穿极为低调破旧的衣服,压低了鸭舌帽的帽檐,他身边同样戴着帽子的人,是金阳化工集团的技术顾问倪莫衷。
他们坐在最阴暗的一处角落,段崇勋怀揣的档案袋隐藏在外套的里面。
倪莫衷低声问:“段董,你说的这个人靠谱么?这罪证太大了,一旦出错你我死路一条。”
段崇勋说:“没什么问题,老付是我多年的老朋友,我信得过他。”
二人面前的饮料已经摆放许久,但未曾动过,只是神情不安地往外头不断看去,很焦灼的模样。
付连河在十分钟之后走进糖水铺,低着头寻到段崇勋和倪莫衷的脸,确认四处无人注意,才走到桌子前坐下。
“东西呢?”刚一落座,他就端起段崇勋跟前的饮料一饮而尽。
“都在这了。”段崇勋和倪莫衷对视一眼,从桌子底下把档案袋递过去:“吴启仁利用职务之便,组织人员在集团底下的南风区化工分厂制毒,又联络境外集团贩毒的所有证据都在这里,可他现在背后不知道还有谁撑腰,禁毒支队的李队长不敢接手这些证据。”
把档案袋打开,大略看了一下里面上千万的数据,笑了:“制毒贩毒啊,正统生意人还干这档子事,这几笔加起来够枪毙他八个来回了。”
“烦请你们动作快一点。”倪莫衷说:“我们感觉很不安,最近总像是被人盯梢了似的。”
“放心。”付连河点点头,问段崇勋:“嫂子和嘉宁怎么样了?”
提到妻女,段崇勋的脸上闪现出无比的幸福:“舒凝最近忙着拍戏,嘉宁亏得有老莫的儿子辅导,开始用功读书了,都挺好的。”
倪莫衷不好意思地笑笑。
“啊……”付连河听着,抬眼看看段崇勋的脸,眼底的神色和笑容意味不明:“那就好。”
说罢,起身告别,匆忙离开,留下桌上的空杯子。
“这地方不稳妥,咱们也快走吧。”倪莫衷催促道。
段崇勋顺着付连河的背影往糖水铺外头看去,天色急剧的转至阴霾,瓢泼大雨似乎即将降临。
三五个身穿黑衣黑裤的男子从街角冲进铺子,他们耳朵里戴着耳机,掏出照片端详段崇勋和倪莫衷的脸。
“是他们,没错,动手。”
卷帘门从铺子里被拉上,隔绝了外界的一切。
付连河离开糖水铺,沿着破旧的街道往后街的巷子走去。大概拐了三条逼仄的巷口,才终于找到自己想要见到的人。
吴启仁独自一人站在巷子的最深处,靠着墙,手里把玩着一把枪,墨镜的镜片亮到反光。
见付连河走近了,他直起身体,伸出手来:“检查过了?”
付连河把档案袋递过去:“是,你私下制毒贩毒的材料都在这,没有遗漏,现在把这些交还给你,按之前商量好的……”
“总局刑侦支队长的位子是你的。”吴启仁边查看资料,边tຊ说:“放心吧,只要这次能把段崇勋搞到家破人亡,我顺利接管金阳集团,你就算想当局长都没问题。”
付连河压抑住心里的喜悦,问:“魏教授和洪先生那边……”
“你只管升你的官。”吴启仁沉下脸色:“把嘴闭紧,不许扯到靳家,否则你和我死无葬身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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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零零七年,十月十八日,汉京市建安小学。
夜里风凉,席珂被留堂后离开的时候已经很晚了。她在脖子上裹了纯白的围巾,整个脸陷在柔软里头,露出一双晶亮的眼睛,充满期待地看着手机——
晚上十点钟,妈妈应该不忙了吧?
她拨出那个熟悉的号码,依旧是经纪人代接的。
“喂,妈妈,老师今天……”
“喂,宝贝呀?你妈妈还在录节目呢,今晚大概要通宵了,司机是不是接你回家了呀?等下她休息我叫她给你回电话。她刚才让我告诉你,有事就给爸爸打电话,乖啦,拜拜。”
经纪人一口气把话说完,还没等她回答,就挂断了电话。
她轻轻叹了口气,小手指绞着袖口,嘟囔道:“早就过了下课时间呢,司机叔叔不知道去哪里了……”
她背了小书包,穿着粉红色的羊绒大衣和蓬蓬的公主裙,走路的时候还会一颠一颠的把滑下去的书包带子耸到肩膀上,在路灯下融成小小的一团。
“天上的星星不说话,地上的娃娃想妈妈......”
她轻哼一首儿歌,始终低头,不抬头看路。
街道寂静,除了三两学生之外没有其他行人。
路边的车子车身漆黑,倚靠车子的少年看到席珂从学校走出来,把烟头按灭在车门上,拿起副驾上的刀子别在裤腰里,大步流星走过去。
“你是段崇勋的女儿,段嘉宁?”
席珂眨巴眨巴眼睛,无声的点点头。
“我叫洪天骁。”
阴鸷俊美的少年手藏在大衣里,按在刀柄上,没有半丝表情。
席珂从厚重的围巾里探出小鼻子,呼哧呼哧的,歪着脑袋冲他笑。
“找我有事吗?大哥哥。”
洪天骁一怔,盯了这孩子一阵。
在席珂甜甜的笑容里,慢慢的把手从刀柄上拿开。
“你爸出事了,不许吵,跟我走。”
说着,拽住席珂的胳膊,一路快步上车,消失在夜色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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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金码头,这种常年散发湿气与腥味的地方总是比它表面的杂乱还能藏污纳垢,因为临海,便能容纳巨大的罪恶。
一号仓库外守满了黑色西装的打手,当洪天骁带着席珂驱车赶到的时候,仓库门口已经流有一滩血迹。
他把车停到偏僻处,扭头警告席珂:“你藏在车上不准出声,否则里面的人会杀了你,懂么?”
席珂的双手被绑在身后,眼中噙着泪水,浑身颤抖着点点头。
洪天骁心下一阵烦躁,觉得不该自找麻烦带着个只会穿公主裙的拖油瓶。
他冷着脸从衣兜掏出根棒棒糖,剥了糖纸塞进这小女孩的嘴里:“别哭了,麻烦死了。”
他转身下车,迅速锁了车门。
打手们见他走过来,纷纷低头:“少爷。”
他置若罔闻,目不斜视地走进仓库。
偌大的仓库里摆着几架水泥搅拌机,更多的是散发着霉腥味道的海产箱子,把这不通风而暗无天日的地方弄得更加令人作呕。
洪天骁往里头走,只见他的父亲洪云豪独自一人坐在灯光照射进光线的地方,身边零落着几只断掉并连着血筋的手指头。
“来了?”洪云豪沾血的手指掐着烟,“找到那小姑娘了么?”
他自己坐一个马扎,见洪天骁走过来,又甩过去一个马扎让他坐:“段崇勋和姓倪的还有最后一口气,等会儿装到桶里就可以下海了。”
洪天骁拎起马扎坐到洪云豪的对面,也点了一根烟,开口的声音比平常还要沙哑几倍:“我没找到他女儿。”
洪云豪慢慢的抬眼,目光森冷:“儿子,你是没找到,还是不想找?”
“爸,我不对女人动手,她一个小孩子,碍不到你和吴启仁的生意。”
“不好了,老大!”满身是血的打手从里面的屋子仓皇跑出来,颤颤巍巍道:“段、段崇勋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