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来看,只能如此了,娘,您给儿子拿二千两,儿子让人去办。”“二千两!”许崔氏惊道,“这些贱民陷害你,咱们还得拿二千两封他们的口,简直没天理!”“娘,那有十来户人家,一家一百两也得上千两了,鲁家还得多给一些堵住他们的嘴,再说,银子事小,若处理不好,叫王家知道这事,儿子的亲事又要出波折了。”许映南头疼,他以前怎么没发现他娘亲这么拎不清?许崔氏一脸为难,“子安,娘懂,可是二千两也
“恭喜鲁家的,贺喜鲁家的,如今武安侯也算是你们家女婿了!”
一个妇人不知情,她只记得鲁氏交代的,见了武安侯要说什么,她只管大声就说出来了。
一人说完,其他妇人也纷纷道:
“三丫好福气啊,竟入了武安侯的眼,以后可不要忘了婶子啊!”
“恭喜鲁家的,恭喜三丫,得了如此贵婿,这日后可就是侯府的姨娘咯。”
“可不是,鲁家的,你可得请大家吃酒啊!”
许映南唬住了鲁家的人,却没想到门口还有这么多长舌妇,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太阳穴突突地跳。
自己这事怕是遮不住了!
“本侯来找花逐云,她人不在,本侯这就回去了,什么贵婿姨娘的,本侯可担不起!”
许映南说完,回头充满了威胁和警告地看了鲁域夫妇二人,便头也不回地走了。
等出了青石巷,许映南对蔡武道:“速速回去调人来盯着鲁家和刚才那些妇人,不能让他们到处乱说。”
那些妇人见鲁家上下如丧考妣般,面面相觑,一时有些摸不着头脑。
“鲁家的,你们这是怎么了?”
“你不是说三丫让武安侯看上了,让我们过来道喜嘛,怎的你们好像不高兴?”
“瞧三丫这个样子就知道,武安侯是个厉害的,刚才怕是被折腾狠了吧?”
“到底是年轻人,又是大将军,身体强健,浑身使不完的劲儿,三丫好福气啊!”
“你羡慕啊,羡慕回去找你家当家的去,哈哈哈!”
“我羡慕不来,我当家的可是头老牛咯,耕起田来,哪有武安侯的力气啊!”
这些市井妇人越说越来劲,个个嘴上都是不饶人的,说起荤话来毫不含糊。
鲁芳又羞又臊,哭着回了房间。
鲁域瞪了一眼鲁氏,让她去息事宁人。
鲁氏却是默不作声,似在想着什么。
许久之后,才眼眶红红地起来招呼这帮邻里坐下,“武安侯今日确实是来找我那外甥女的,可她不在,就留下来喝了几杯,谁知他喝多了,闯入了三丫的屋子,将她给......”
鲁氏声音一顿,拍着大腿哭道:“先前我看他老是盯着我三丫瞧,我以为他看上了三丫呢,谁知道他竟是生了色心,又不想负责,这不,借着醉酒就钻了三丫的屋子!人家侯爷位高权重,只手遮天,提起裤子不认账了,咱们身份卑贱,也奈何他不得,只可怜我的三丫,清清白白的大闺女,怎的命这么苦哇!”
“罢了,罢了,这个哑巴亏,我认,天道不公啊,各位姐妹往后可得看好自家闺女了!”
鲁氏也反应过来了,武安侯说他们下药陷害,可他这么一走,酒菜又没了,他有什么证据说他们下药?
再说,他刚才也瞧见这么多人在场了,话可不是她传出去的,他武安侯再神通广大,也堵不住悠悠众口!
既不给名分,又舍不得银钱,一百两就想打发他们,哪有这么好的事!
三丫反正名声都臭了,那脏水怎么样都要往他身上泼一泼的,他们这些穿鞋的,可比常人更爱惜羽毛。
于是又扯着一帮妇人诉起苦来。
武安侯匆匆回了府,将这事跟许崔氏一说,想让她出面再敲打敲打鲁家。
许崔氏气得连摔几个茶碗,“贱妇,贱婢,他们怎么敢!”
“堂堂大邺武安侯,他们竟给我儿下药,岂有此理!”
“一个贱婢,也妄想入我武安侯府后院,也不撒泡尿照照,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那蔡文蔡武何在?跟侯爷出去不带侍卫,也护不住侯爷周全,要他们何用?不如打一顿板子,再逐出府去!”
许映南头晕脑胀,揉着额角道:“娘,眼下应该想想怎么平息此事,千万不要让王家知道了。”
“哼,你堂堂武安侯府侯爷,官家亲封的固戍将军,还怕此等贱民不成!”
“若是儿子已娶妻,自然是不将他们放在眼里的,左右不过是抬回来,进了侯府大门,怎么处置还不是主母一句话的事。可眼下儿子想求娶王姑娘,那不光不能先纳妾,这事还不能闹大了,如今儿子暂且让人将他们看起来了,想要息事宁人,还得从长计议才是。”
“这有何难?民不与官斗,你命人先将他们恐吓一顿,再找个由头,明儿就将他们打发出城,大不了再给他们一点补偿和安家费,这样恩威并施,他们就老实了。”
许崔氏如今遇着的事情多了,也渐渐咂摸出一些门道,多了些凌厉强硬的手段,少了些温吞的做派。
“现在来看,只能如此了,娘,您给儿子拿二千两,儿子让人去办。”
“二千两!”许崔氏惊道,“这些贱民陷害你,咱们还得拿二千两封他们的口,简直没天理!”
“娘,那有十来户人家,一家一百两也得上千两了,鲁家还得多给一些堵住他们的嘴,再说,银子事小,若处理不好,叫王家知道这事,儿子的亲事又要出波折了。”
许映南头疼,他以前怎么没发现他娘亲这么拎不清?
许崔氏一脸为难,“子安,娘懂,可是二千两也太多了些!”
“二千两怎么会多呢?以往儿子支过更多的钱,娘您也没有说过什么。”
许崔氏讷讷地道:“如今中公没多少现银了,还要应付接下来的年节、开春后的各种支出......”
“什么?!”
许映南一脸不可置信,“没有银子?怎么可能没有银子呢?咱们有祖产,儿子有俸禄,有赏赐,家里还有铺子田庄,总不至于二千两都拿不出来吧?”
许崔氏细数着道:“官家开恩,作为侯爷和固戍将军,如今你的俸禄里有禄米、俸钱、职分田。年俸五百石,其他俸料加起来也有将近五百石,二房三房你叔父他们俸禄加起来也不过五六百石。府中主子的月例、下人月钱、人情往来、四季衣裳吃食、宴饮庆典、族里和族学帮扶开销、房屋修缮,等等,还有你祖母每日的人参燕窝、养身汤药,咱们还算节俭的,可仍是入不敷出。”
“家中的铺子,原本收入也过得去,可自从你闹着退了亲,惹怒了世宁侯府和沈家,咱们好些个铺子就乱套了,不光订货难,销路更难,要不就是拿不到上好的货,要不就是拿到了,可转了几手,价格奇高。如今别说新客人,就是老主顾都要转投他家了。还有除了咱们府上,你外祖家、还有你几个姑母、姨母家的铺子,也多少受到了影响。”
“还有府上的八九个田庄,今年一个报了旱灾,两个报了水涝,租子都收不上来。再者,水至清则无鱼,那么多人替咱们干活做事,上下的嘴都要打点吧?府里每日的新鲜蔬果牛羊鱼肉断不得吧?吃拿卡要的事少不了吧?除却这些,剩下个几百两就算是好的了。”
“官家的赏赐那都得供起来的,半点动不得,这你也知道,娘如今算盘打得冒火,也勉强平了这一府的账,再多,却是没有了。”
怪道都说当家三年狗都嫌!
许崔氏越说越心酸,不当家的不知柴米贵,也不懂当家的劳心劳力,她每日睁开眼睛,想的都是府中上下几百口人的吃喝拉撒,想着闹事的管事下人和佃户,想着铺子该如何经营、开源节流,想着给儿子求娶哪家的姑娘、给多少聘礼合适。
这支出是一月比一月多,可府中的进项却大体是固定的,有时候还会少上一些!
没和世宁侯府退亲之前,明明一切都好好的,怎的如今什么都要来掺和一脚,不是这个闹,就是那个闹,闹得她头发都白了!
许映南没想到自己听到的是这样的,内院不稳,他如何体面地在外院和前朝行走?
“岂有此理,世宁侯府还扒拉着咱们不放呢?他们若再不识相,我就去官家跟前诉苦去,看看她扶大姑娘还有没有王法!”
许崔氏道:“可是告到官家那,咱们能说她什么?真算起来,扶大姑娘可是什么都没做!”
二府退亲,究根结底,本就是他们理亏在前,只是他们没想到扶大姑娘如此决绝,一下子便断了个干净。
世宁侯府和沈家家大业大,涉及行业又多又广,他们可以轻松绕开他们继续做生意,可他们却离不开他们。
且商人重利,多的是权衡利弊之后见风使舵的人,不用说,大家都愿意给沈家卖个好,毕竟谁都不想拂了财神爷的脸面。
所以不管跟世宁侯府和沈家有没有关系,反正如今人家就是一窝蜂不搭理他们了!
许映南气得用力拍打着桌子,“那就这么算了?咱们就步步退让,坐吃山空?”
“也有其他法子,”许崔氏长长叹了口气,说道:“一是跟扶大姑娘低个头,求她跟沈家和其他商户打个招呼,给咱们留条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