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言是华西楼耶鲁大学的老同学,华城本地人,政商世家出身。他性格爽快,为人大方豪气,不拘小节。华西楼接手天钥初期,一度因资金问题陷入困境,钟言说服父母,携款项入股天钥,相助天钥稳住了脚跟。据他自己调侃,小时候是每天早晚喝国外空运的牦牛奶长大的,因此生得人高马大。195cm的个头,身材壮如铁石。他每次坐在华西楼的车上,连祁都提心吊胆,一边提防他把车给坐塌了,一边担心车辆转弯时因左右重力不匀称而侧翻。“
华西楼没多久就到了。
他出现在酒吧门口的第一时刻,许芊芊的目光自动定格在他身上。
男人隔着人群向这边看过来,随后迈开长腿径直往这边走。
他侧身礼让开东倒西歪的来往行人,五光十色的糜乱灯光打在他端正英挺的身上,将他深沉的五官和高挑斐然的身材衬得更甚。
华西楼走近,隔壁好几桌原本吵闹欢笑的女孩皆安静下来,纷纷拿眼看他。
他穿了件深蓝色早秋大衣,内搭白色工整衬衫,领口袖口紧扣,和酒吧那些穿得骚气、举止轻浮、满嘴油舌的年轻男生格格不入。
“你......”许芊芊一时羞赧,招呼没打全,声音竟然熄在喉咙里。
她立即尴尬地清了清嗓子,重新和他打招呼:“你好,我是连祁的朋友,我叫许芊芊。”
华西楼把目光从连祁身上收回,落在她身上:“你好。”
他声音舒缓好听,眼神宁静柔和,仅这两个字,许芊芊顿时就红了脸。
她干咳了声,把自己拉回神。
华西楼重新看向连祁。
她睡得很死,脸颊还染着红晕。华西楼眉头轻蹙,大手伸过去,手背轻触连祁的额头,探了探她的皮肤温度。
许芊芊见他这番动作,眸光一顿,不知会意了什么。
“她喝了多少酒?”华西楼收回手,声音低缓。
“大概四五......六七杯鸡尾酒。”许芊芊僵直背,含糊其辞地回答。
华西楼没有追问。
他想起这几天,按惯例应该是她的生理期。
生理期喝酒,又到处跑。
外面寒风一吹,连祁被冻得打了个寒颤。
她睫毛抖了抖,轻蹙眉翻了个脸,迷迷糊糊重新循着身下人熟稔的气息贴过去。
华西楼把连祁送到车旁,从副驾下来一个高壮的男人,哎呀了几声:“西楼,她怎么了?”
“喝醉了。”华西楼道:“帮忙开下车门。”
男人协助开了后座车门把连祁送进去。
华西楼打开驾驶位车门,看了眼许芊芊。
“一起吧,我送你回去。”
“不......不用了。”许芊芊忙摆手:“我待会叫我男朋友来接。”
华西楼点头,不再坚持,坐进车里,对她小心叮嘱:“早点回去。”
“好的,哥。”
许芊芊站在马路边,迎着夜风,目送那辆黑色轿车缓缓驶走。
“难怪连祁会难受成这样。”她想起连祁这段多年的单相思,叹了口气。
*
车内暖气吹得连祁胃里翻滚,她不舒服地调整了坐姿,迷迷糊糊睁开眼,看见前面副驾上还坐了个人。
“哈喽,祁祁。”男人转过头,和她笑着打招呼。
“钟言哥。”连祁半阖着眼,随口叫了声。
钟言是华西楼耶鲁大学的老同学,华城本地人,政商世家出身。
他性格爽快,为人大方豪气,不拘小节。
华西楼接手天钥初期,一度因资金问题陷入困境,钟言说服父母,携款项入股天钥,相助天钥稳住了脚跟。
据他自己调侃,小时候是每天早晚喝国外空运的牦牛奶长大的,因此生得人高马大。
195cm的个头,身材壮如铁石。
他每次坐在华西楼的车上,连祁都提心吊胆,一边提防他把车给坐塌了,一边担心车辆转弯时因左右重力不匀称而侧翻。
“你这小孩,什么时候学会去酒吧了?”钟言瞄了眼旁边的华西楼,揶揄调笑:
“平时说不喜欢烟酒味,管着你哥不让他抽烟,也不让他多喝酒。怎么反而自己造上了。这一天给你哥急的,拉着我到处找你。”
华西楼瞥了眼钟言。
钟言无奈地摇头笑了笑,收回话头。
华西楼开车之际,抽空用余光观察她,见她表情难受,拉下车窗细缝,让外面空气渗进来。
没过多久,胃里翻江倒海实在难安,连祁一个干呕从昏沉中醒来,急忙按住自己胸脯。
“想吐吗?”华西楼脚踩刹车。
连祁勉强摇头:“没事,等到家......”
她话没说完,胃里又翻上来一个干呕,急忙手脚凌乱,在座位前后翻找袋子。
车在路上行驶,华西楼手搭在方向盘上抽不开,忙对钟言道:“钟言,帮忙扶手旁拿卷垃圾袋。”
“放哪呢?”钟言不熟悉他平时车内的置物习惯,草草摸了几下没摸到:“用完了吧?”
眼见连祁难受,华西楼趁着刹车停在路口等绿灯时,从旁边抓起自己的大衣,向后递给连祁:“吐这里。”
“欸不是......”钟言震惊地看着华西楼:“西楼,拿衣服接啊?”
华西楼没空理他,手向后递了递:“拿着。”
连祁推开他衣服,摇头拒绝:“我忍一下。”
“听话。”华西楼沉声劝她。
五脏肺腑都酸恶难受,连祁再没忍住,扯过他的大衣,闷头吐出来。
她一天没吃什么主食,吐出来的都是酒酸水。
“啧,你瞧这......”钟言无奈地瞥了眼华西楼。
这家伙给她宠的,上万块钱的大衣拿来当垃圾袋给她吐。
连祁吐完,尴尬地把大衣捏好,以免难闻的酒气透出来。
“对不起,我回去给你洗干净。”
她说完,默默捏起他大衣其中一个袖口,物尽其用,擦了擦自己的嘴角。
华西楼抬眸从后视镜瞥她一眼,她语气愧疚,用自己袖口擦嘴的样子却心安理得,动作莫名乖巧。
他眸眼蓄了柔色。
绿灯亮,车辆重新启动,华西楼侧头看她:“好点了吗?”
连祁头枕在座椅靠背上,眼皮轻阖,表情看上去依旧难受。
华西楼连看她几眼,手打方向盘把车停在路边。
“我去趟便利店。”他对钟言示意了眼不远处的一间便利超市。
“行,去吧。”钟言看了眼车后的连祁:“我帮你看着她。”
华西楼下了车,车厢内立即静了下来。
*
连祁缓缓启眸,淡淡地目送他背影。
钟言一把靠在椅背上,震得车都轻微晃了晃。
他大声呼了口气,回头看连祁,询问:“丫头,好点了吗?”
连祁轻点了点头。
“嚯,你这丫头......”钟言笑着看了眼她手里捏着的华西楼衣服。
“怎么就把你哥拿捏得死死的啊?”
连祁缄默,偏头望向窗外华西楼离去的背影,半张脸掩盖在夜色下。
拿捏吗?谁拿捏谁?
“祁祁......”钟言透过后视镜看她:“你对西楼的想法......”
连祁警惕地看他。
“别瞪我哇。”钟言乐道:“你年纪小,小孩子嘛,觉得对自己这么好的哥哥要有媳妇了,你吃醋生气耍性子,也算正常。”
连祁提起的气暗松了下来,目光空洞地挂在窗外披着昏黄路灯的树冠上,没心思解释。
“但你也理解理解你哥,他也老大不小了,好不容易初恋找上门......”
连祁脑子犹如被什么东西重重敲了一记,敏锐地瞪着前面的人。
“初恋?”
“是啊,商怀锦,她是你哥在大学交往的初恋......”钟言回头好奇看她:
“西楼没和你说?”
“耶鲁大学图书馆认识的么?”连祁脑子嗡嗡开始响,克制着声音里隐约的颤抖。
“你是说耶鲁的Beinecke图书馆吧?不是在那里认识的,但确实是在那座图书馆门口定情的。还是西楼表白的她。”
连祁呼吸一窒,怔了半晌。原来华西楼这种内敛的性格,还会表白......
她想起华西楼常年放在书桌上那栋图书馆的照片,五脏肺腑如被什么东西刺进去,开始密密麻麻地痛。
“后来两人因为各种原因分开,那时候他可谓是......痛不欲生。”
“今年她特意回国,主打一个追夫......”
“虽然我个人对她持保留意见......”钟言叹了口气:“毕竟当年是她向你哥提的分手。”
“但你哥这么多年,嘴上不提,心里一直放不下她,包括几年前他那个姓方的相亲对象,也是和商怀锦气质比较相像嘛!”
钟言一字一句都像利刃般刀刀刺进连祁心里。
她一只手死死攥住左胸口衣服,阻止着心脏愈来愈明显的钝痛。
怪不得,怪不得明知她会反对,会吃醋难受,会寝食难安,也要坚持要把商怀锦强势地介绍给她。
怪不得三年前方妍能轻易被他断掉联系,三年后的商怀锦却不行。
怪不得他这么多年洁身自好,只是因为心里还在等着一个初恋?
被她分手,多年后重新回来倒追,他依旧死心塌地地爱着她。
一时间,呆愣、嫉妒、心如刀绞般的复杂情绪几乎要将她倾噬殆尽。
她记起自己那晚在办公室偷偷亲他。
现在想想,那吻真恶心。
商怀锦是他心心念念的初恋,而自己,不过是一只被他捡回家的流浪狗......
养了这么多年的流浪狗趁自己偷睡之际亲吻自己,不知他心里有多尴尬。
连祁被路灯浮照的半张脸煞白,另半张脸掩在车内夜色里,死寂一片。
攥着衣服的手隐隐哆嗦。饶是她能言善辩,此刻却一个字也吐不出。
钟言本意是替好友劝说青春期不听话的妹妹,看到后视镜中连祁呼吸急促,浑身都在僵抖,才意识到自己或许说多了。
“额,妹儿,你......你怎么了?又开始不舒服了?”
钟言奇怪地去看她,旁边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