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常跪拜行礼她可以接受,但这么个可怜兮兮的小丫头对着自己不要命地磕头,她是真心疼了。“走吧,咱们去边上说话。”结香虽有一万个不愿意,可小主都已经发话了,她也只能随着二人一起走到方才的假山深处。 “小主!您……”结香在一旁看得干着急。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宫中人心复杂,眼下他们自身已经是危机重重,又何必帮一个不相干的小宫女呢? “好了,没事的,先让人说说看,别担心我心里有数。” 沈
“小主!您……”结香在一旁看得干着急。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宫中人心复杂,眼下他们自身已经是危机重重,又何必帮一个不相干的小宫女呢?
“好了,没事的,先让人说说看,别担心我心里有数。”
沈知澜安抚完结香,又看向假山后的菱荷。
小丫头此刻已经止住了哭泣,可说起话来,还是有些抽抽搭搭的。
菱荷感激地上前行礼,眼神怯怯的,“多谢小主关心,只是,是奴婢自己没能办好贵人吩咐的差事,这才遭了训斥,没什么好委屈的,是奴婢自己不争气,让小主您看笑话了。”
菱荷不敢与眼前之人对视,既然她自称“小主”,那也应该是皇帝的嫔妃了。
她虽不知道这位主子究竟是何人,却也明白奴婢不该在主子面前胡乱攀扯的道理,即便心里再委屈,也丝毫不敢透露一二。
沈知澜哪里看不出菱荷的故作坚强。
不过,既然人家不愿意多生事端,自己也不必多言。
沈知澜叹了口气,询问结香,“方才还剩几个银锞子?都拿给菱荷吧。”
说着,又转头耐心叮嘱菱荷,“宫里人多眼杂,下回小心点,别再叫人看到你自个儿躲起来哭了,中秋在即,这时候若是叫旁人发现了,难保不会禀报管事处罚你。”
这些底层小宫女日子确实艰难,连哭都得小心翼翼躲到个没人的地方。
在家的时候,若是受了委屈,父母自然心疼宽慰,可若是在宫里摔了一跤,不仅没人安慰,爬起来还会发现身边全是绊脚石。
这些话不仅是提醒菱荷,更是在警醒自己。
菱荷瞧着手里亮闪闪的银锭子,整个人都愣在了原地,一抬头,却发现沈知澜早已走远。
她鼻子一酸,心里仿佛塞了一团浸满酒的棉花,又暖又晕眩。
菱荷犹豫一瞬,一咬牙,还是追了上去。
既然这位小主心善,说不准真的可以帮到自己吧……
“哎,你怎么又追上来了?”结香不满地瞪着她,难道嫌银子少了?
菱荷“扑通”一声跪下,重重磕了三个头,将双手高高奉起。
结香看清她手中之物,却是一怔,“小主,这小丫头不要咱们的银子呢!”
“奴婢斗胆,求小主救tຊ救奴婢吧,奴婢知道小主心善,此事,奴婢也是实在没办法了,这才厚着脸皮想请贵人您帮忙!”
说着,菱荷将手里的银子放在沈知澜裙摆边,身子作匍匐状,似是又要磕头。
沈知澜赶紧将人扶起,“好了,银子你拿着,事情说出来,我看看能不能帮上忙,快起来吧!”
天可怜见的,她表面看起来确实是个后宫小主,可芯子却是现代人。
寻常跪拜行礼她可以接受,但这么个可怜兮兮的小丫头对着自己不要命地磕头,她是真心疼了。
“走吧,咱们去边上说话。”
结香虽有一万个不愿意,可小主都已经发话了,她也只能随着二人一起走到方才的假山深处。
菱荷红着眼眶,稍稍平复下心情,开口道:
“回小主,奴婢本是针工局的寻常宫女,在针工局待了两年,技艺虽称不上数一数二,倒也算得上娴熟。
中秋家宴将近,近来针工局每日的活计也越来越繁重,前不久,宣嫔娘娘命吩咐针工局为她赶制一件衣裳,是要在中秋家宴穿的,耽误不得。
可宣嫔娘娘向来精益求精,衣裳即便制好,往往也需多次返工,咱们这些干活的宫人,也少不了斥责。秦姑姑见众人都不愿意接下此事,又见奴婢近来技艺愈发娴熟,便把此事交给了奴婢去办……”
结香不解,“既然交给你去办,那便尽力办好就是了,即便受了几句责罚,又何至于如此委屈呢?”
她们作为奴婢,哪能说不受主子半点气的,也是自家小主心善,她才免了那些委屈。
但是说到底,奴婢就是伺候主子的,她原先在府里,也曾被管事妈妈训斥过。
倒不是她幸灾乐祸,可宫中就是如此,不坚强点只会更加难过。
菱荷叹了口气,眼里的绝望更深了,
“结香姐姐说的是,奴婢也不是那等娇气的人,既然应下此事,心里自然有所准备,只是……只是宣嫔娘娘那日将奴婢叫去长春宫,说这衣裳做工不错,针脚细密,唯独衣襟的料子差了些,若是以西域进贡的朵花纹蜡缬绢裁制,便可更上一层楼了!奴婢,奴婢实在是没办法了!”
“朵花纹蜡缬绢……”沈知澜皱了眉,她虽对布料一窍不通,可听到“西域进贡”四个字,也明白这种料子应该很是贵重难得了。
“你的意思该不会是,宣嫔让你帮她寻这个料子,然后重新改制衣裳?”
菱荷苦笑着点头。
“这不是故意刁难你吗?”结香惊叫出声,她总算知道这丫头为何如此伤心了,换作是自己,恐怕哭得比她更惨。
“可是,宣嫔不会不知道这料子难得,为什么自信你能帮她寻到料子呢?”沈知澜怎么都想不明白。
平日里她与宣嫔没什么接触,只知道她每次都和梅贵人一同前往承乾宫给皇后请安。
虽身居嫔位,却从不参与后宫争斗,端的是一派人淡如菊的气势。
这样的人,怎么会无端提出这么无礼的要求?
菱荷心里是有苦难言,摊上宣嫔这么个主子,算她倒霉。
顿了顿,菱荷继续解释:
“宣嫔娘娘说了,只裁制衣襟,用不了多少料子,如今她手里虽没有这朵花纹料子,可往年西域总会进贡不少,皇上赏了嫔妃制衣裳,本应剩下不少边角料,便让奴婢去库房找找。
这,这等上好的料子,即便只有巴掌大小,也是珍贵非凡,当时便被姑姑们处置了,哪里轮得到奴婢?
奴婢如实禀报,可宣嫔娘娘身边的梅贵人非说奴婢懒怠推脱,说此事若是办不好,便要将奴婢赶出宫去!”
说到伤心处,菱荷的小脸委屈地皱成一团,两行清泪流出。
“奴婢实在是没办法了,小主心善,求小主救救奴婢吧!”